返回一、雨欲来  尘尽山河疑宫阙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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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热,热!这是有着与蜀地截然不同的热。

    明明才临近四月底,此地已然是蜀地三伏天的高温。阳光既不是亮得刺眼,温度也不是高得发烫,可就是让人喘不过气。身上五万六千个毛孔沁出的薄汗,仿佛不是水,而是稀薄的胶,不仅封住毛孔,还粘连起皮肤与衣裳,要把白瑾瑜固定在简陋的竹床上,动弹不得。

    这也许就是当地人所说的湿热吧。

    额头上的汗又密密地冒出,白瑾瑜一边咒骂这鬼天气,一边往窗外望去。街上人不多,街对面的深宅外,庭院重重叠叠,守门的杂役仆人消受不住这难捱的暑气,靠在朱漆大门边昏昏欲睡。门上两个闪金大字“龚府”,发出堪比太阳的光芒。

    白瑾瑜发誓,以后绝不再来兴王府,整个城就像一座蒸笼,每个人,无论贫富贵贱,都是蒸笼里的馒头。

    佛祖啊,四方天帝啊,龚湛到底藏在哪里!

    自幼,父亲教导的沉着冷静,在潮湿闷热的天气里全然失了作用。他唯一能做到,便是擦拭额头汗水,以及不断地喝茶,哄骗着干痒的喉咙。

    他从没有这般思念过蒙顶茶,哪怕是最次的次品,也比手边难以入口的茶甘甜百倍。客栈的伙计说,这是兴王府特有的凉茶,饮后能清热除湿。可白瑾瑜觉着,这凉茶如何进的肠胃,便如何出现在皮肤上,还化作一摊子浆糊,糊住了他的脑袋。

    伙计陪着笑说:“客官有所不知,但凡暴雨来临前,总是要热上些时日。放心,挨过了这炎热,便是狂风暴雨,到时候只怕这兴王府都要成一片水国。”

    伙计说的是当地土话,白瑾瑜费了半天的劲才勉强蒙出他说的事什么。现在,他只想尽快找到失踪的禁军统领龚湛,至于这地方到底会成水国旱国,都与他的干系不大。当然,另有一人,也是他必须找到的。

    那位姓文的小娘子,文瑟瑟。

    只是,白瑾瑜手头只有东长山发给他的线报。龚湛是从三代前从南汉国来到蜀国的,那时蜀国还是王氏治下。之后,龚湛的父亲在战场上为救李仁罕,也就是李太后的父亲而死,李家便很是照顾龚湛。龚湛成年后,进入禁军,当上禁军统领。再后来,便是西山寺的事了。

    东长山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南汉国的权臣龚澄枢,正是龚湛同族。自龚湛逃亡后,曾经有认识他的人兴王府见过他,龚湛极有可能投奔了这位在南汉国炙手可热的丞相。所以,东长山命令白瑾瑜前来南汉国都城兴王府一探究竟,能抓则抓,不能抓……他倒是没说会如何。

    白瑾瑜一直对西山寺一事存疑。凭着龚湛禁军统领的位置,他要是真要想刺杀皇帝,绝不会做得那么拙劣。但是,他的嫌疑又太过明显,皇帝被劫持当时,他一直消失不见。查案中,又是语焉不详,最后甚至伺机逃跑。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有一件事,白瑾瑜是非常确定的——那支射向李桓之的箭,不是龚湛干的。

    收获虽是有,但也不多。他正在思忖,角门忽然开了。白瑾瑜强打精神,仔细看去,一个中年男子自角门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一个举伞遮阳,一个招呼驴车。守门的众仆人连忙站起,摆出万分恭敬地模样。男子看也没他们一眼,径直上了驴车,摇摆而去。

    就是他!

    自进了兴王府,白瑾瑜守在龚澄枢家宅对面的客栈已有五日有余。拿到手的消息只有两个,一是龚湛与龚澄枢那点子疏远得近乎透明的血缘,二是有人会来协助他。

    人呢!人呢!白瑾瑜远远地落在驴车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心底咒骂该来接应的人,不知是遇着什么麻烦,到现在都还没现身。日头明晃晃的,白瑾瑜学着当地人的样子,低头走路慵懒闲散味儿十足,只是走得很慢。眼前的影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汗珠子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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