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火捂着阵痛的胸口,走到高墙之下,伸出另一只手向青藤缠绕的石门推去。
轰——
明明极其厚重的门,在他推来却不费丝毫力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默默牵引着,引开石门、引他走来。
无人可以胜过仙岩群桥的四只上古异兽、上得那天地棋盘;也无人可以破去天空林地的法天象地、入得那倒挂铜葫芦。而在他面前,一处不逊色于这两处的奇地,竟是在这么个机缘巧合下完全向他敞开。
江火渐渐走过宽厚的石门,拨开缠绕其间的藤蔓,一步踏过一步,石门间短暂几个呼吸的黑暗却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耳边低声的呢喃声音渐渐频繁,如雨幕一般点点打在他湿透的白衣上,不再停歇。
轰、
而在此刻,石门竟是自己关上了,像是朝堂中的侍礼郎,一次只引一人入朝面圣。
最后一缕夕阳也撤出了这片围城中最后的一个角落。
夜幕,降临。
可因为这万余石像此刻铺着青光、闪着白芒,所以即便是夜里也不算多么黑暗,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了这眼中眼中另一个世界的风景。
面圣,不知眼前这幅风景算不算得上是入朝面圣背后左近还是那几十丈高的巨墙,可其间除去保存完好的高大祭台、四方尖塔,竟是多了千余万余的石像!大小不一,皆如得门前盘踞着的伏天氏石像一般,定格着被祭出的模样,有面目者神态虔诚、无面目者体资恭敬,皆或跪或迎的面向高墙最中央的那处高塔。
不,不算是高塔,那是一根石柱,巨大的石柱。
其间刻着连他也不认识的古字,周身盘绕着什么,像是龙身带着鳞片,一圈又一圈的盘绕而上,看不到爪,更望不到头。
江火深深看了一眼四周跪拜着的石像,呼出一口气迈出了步子。
生死难料?未必就不是福祸相依。
可当他走出第一步的时候,这些静谧地铺陈在石像上的白芒突然动了,像是无生寺所说的静入东方琉璃世界一般,在那些白芒迎面而来的时刻,仿佛有许许多多的场景涌现在他的周身,每没入一点白芒,他周身残缺着的幻想就越清晰一分
是个黄昏,染着血色,在这个荒芜大地上的每一处角落低声呢喃。
天上一影凤青鸾,十二尾羽各执一色,光晕流动间便是玄空崩塌;混沌左右摆动着只生巨口的头颅,咬噬着最后的余晖,在它们身侧是单目六臂的人身,跪匐在地上,虔诚的拜倒在面前拔地而起的孤独石柱下,双手合十,嘴上不停低语;此间没有云雾,只有鳞片如同江水的应龙,咆哮着抖落身上的江水,化作一片白雾,雾中一个个的蛇首人身,竖瞳四映的光芒点燃万古前最早的明灯。
那是古早的人类烈山氏、广玳氏。
不过仅仅是这样还是不够,无数的古兽,无数的人影渐渐凝聚在这片幻境中,直面着那根石柱,缓缓跪下,朝圣。
可在这样神圣的场景下,有一个身影却是格格不入。
穿着兽骨所制的盔甲,双眸燃烧着战意,踏入这黄昏中的盛景,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
一柄古旧的青铜剑,燃烧着赤色剑火的青铜剑。
再接下来,是一声咆哮,一剑出鞘、一身一去不复返。折翼的凤青鸾、悲鸣的混沌、凝结了鳞片的应龙,哪怕是再来个百千,依旧挡不住那身人影,无甚奇特、生着四肢的普通人影。
很快,他冲过了阻碍,奔向了那根巨大的石柱,也从江火身边擦身而过。
那一瞬间,江火听到了两个声音。
一声来自石柱怒吼,一声轻声的询问少年,你可曾准备好了?
原来,这根山高的盘龙镇柱,是活物。
原来,这奔来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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