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如血,映着同样满是血迹的大地,悲鸣声与咆哮声各掺一半,给这幕终章奏起最后的礼乐。
礼崩乐坏、天塌之象。
当江火随着那持着青铜剑,披着兽骨甲的人走近那上那盘龙镇柱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能听到这些不是因为阵法或是其它,而是因为他体内那柄无瑕剑意,那古神俟留下的剑诀。
这里也不只是幻阵试炼,就在此刻它还有一半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还活着的。
不是这盘龙镇柱,而是这青铜剑主的魂灵。
他是活的。
因为这青铜剑主奔向漫天黄沙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少年啊,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江火看着周围似幻似真的落日之景,摸了摸脸上被风沙划破的新伤,说道“景寰历五百六十七年。”
青铜剑主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一道通天剑影斩落一只应龙后,低笑了一声,又问道“距离天树被斩之后,过了多久?”
天树?应该就是命赋巨树了。
江火答道“已经过了九千年了。”
“九千年……”
江火看不到他的面容,因为他的脸是藏在一张兽骨铠甲之后的,但仍能听出他此刻只字片语的情绪。
该是一种感怀、一种怅然。
“想来这么久过去,哪怕是您,也已经不复存在了吧,所以才有这么个少年,带着您的剑来到此处。”
青铜剑主用江火听不到的声音低声喃喃道,但又很快高声道“小子!能来此处,说明你该有被认可的资格。眼前黄沙漫漫,却与你现在实力无关,凝你三分剑意,让我看看以你胸中气概,在此能化出几丈天地?!”
话音刚落,就把身子让开,让江火一人直面这血海黄沙。
江火也早就察觉到了此处幻阵的特点纳实入虚。
就是说此刻他的魂火与这片世界已经难以分开了,而若是在此处被杀,那么现实他也就回不去了,说是幻阵,但更像是一个全新的小世界,就如无生寺所说的三千大千世界一般,大禅天下的小禅天。
而在此处,虽然他的身体依旧剧痛,可是胸中那柄无瑕剑意却如同代替了魂火一般,疯狂的燃烧,将有形无形的剑意遍布周身各处。
若是这样的话……
江火站定身子、闭起眸子,慢慢回想起三百年前融会贯通的一招一式。
“小子,眼下可没时间发呆,那只鹏兽要过来咯。”
青铜剑主说话间,一抹巨大的双翅忽扇间停在了江火的面前,只见得翅膀和一只像蝎尾一样的钩爪,没有头部,没有五官。
鹏兽,江火知道它,凭借实力在上古虽然还排不进中流,可凶戾的名声让它在这异兽纷呈的上古,占了些许席位。
它的心脏和内府该有的一切,都长在那双翅膀里,而它的嘴和排泄口都生在尾部的巨钳之内,一柄巨钳生着万法不侵的血脉神通,唯有比其更刚更利,才可以伤到它。
鹏兽很大,不说遮天蔽日那等难以比较的画面,就说此刻,它的身躯也仅比江火凝出的赤色证道剑小上半分。
不错,这是时隔不足一日,江火又用出的第一式证道剑止戈。
巨大的赤红色天罚之剑,此次下坠的速度与势头比起前一次还要强上数倍!
唰——!
破空声下剑尖垂落,这次不是像上次一般砸落而下,虽然那一剑将伏天氏和间晦堂来人成功镇压,但在江火看来,那连半成‘止戈’凌厉都没有发挥出来的钝器,不能称之为剑;
可破世间万法、可斩天地洪荒、可尽胸中意气的,才叫剑。
就如同现在的‘止戈’,剑锋凌厉下的鹏兽,在一声断发轻声下,分为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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