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
曹操侧卧在床榻上,捂着厚实的褥服,面子是绸缎绣的,头绑着深青色额带,枕在一名美貌婢女的大腿上。婢女无比专注地为他按摩着头部穴位,好似又瞎又聋,除做这一件事外,别的什么都进不得心里。屋内两侧各摆着一尊鎏金铜香炉,一絮絮浓郁的云烟从缝隙间倾泄而出,云绕雾缭,徘徊在曹操眼前。隔着这片云烟,一名老者坐于客席,细细一看,竟是张宝。
原来,曹操击败刘备、重夺徐州以后,为了确保徐州绅豪能够支持钱粮供给,不得不耐着性子,腾出几天时间来拉拢安抚徐州的士族豪商。随后又匆忙赶回许都,抓紧筹备与袁绍的战事,连日操劳之下,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今日得空,便唤吉平前来看诊。
原本,曹操回到许都后,听闻天子要给他举办庆祝宴,心中大为欣慰,就连头痛也有所缓解,谁知吉平却给他带来了完全不一样的消息。
然而曹操一向多疑,又岂会轻易相信片面之词。眼前的老人,看似牲畜无害,但他能在少府之内多年屹立不倒,又有一手远超其他太医们的高明医术,便不可小觑。
“此等大事,老朽怎敢戏言?”
张宝慢条斯理地收拾起药箱,坦坦荡荡对上曹操眼神,说道。
董承等人不会料到,他前几日还信誓旦旦,转过身便向曹操报信。此时张宝先要扮演好一个医生的角色,曹操只是一时疲劳,加之受了点风,只消服用一剂药,休息片刻便能痊愈。方子他已经开好给了下人,这会儿屋内就剩下他和曹操两人。
“既然如此,太医可有真凭实据?”
对曹操而言,董承等人乃苔藓之疾,不足为虑。只是此时有袁绍在外虎视眈眈,董承毕竟也是国丈,若无详实证据,草率动手,反倒落人口实。
“董承假托诏书,同谋之人,皆在其上签名,老朽也被迫留下姓名。可惜此物由董承亲自收好,老朽若是知晓藏在哪里,定拿来交予司空。”
张宝也知证据的重要性,然而董承藏的好,他几次潜入董府,时间仓促,都未曾寻到。
“既无证据,怎可污蔑朝廷大臣。念在太医劳苦功高的份上,此事作罢,就当我从未听说过吧。”
可是曹操依然不为所动,双目似开似合,悠然自得地享受着按摩。
张宝心中一急,他蛰伏多年,自忖时日无多,若错过今日良机,也许就再无可能实现那一目的,怎肯轻易作罢。
“司空为我大汉鞠躬尽瘁,老朽哪敢妄言,徒增司空烦恼。只是老朽一介庸医,也不愿我大汉再遭祸端,今日又看到司空如此憔悴,心生不忍。老朽拳拳之心,还望司空明鉴!”
张宝不依不挠道。
“操乃汉臣,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吉太医过誉了。”
曹操淡漠道,不知是头痛还是怎的,眼皮抽搐了一下。
他忽感头皮稍稍有些酥麻发热起来,疼痛也渐渐止住,便抬手示意婢女离开。随后缓缓正起身子,又略微向前倾斜,把一对胳膊肘抵在膝盖上,十指交叉,微微隆起,把下巴抵在两个大拇指支起的架子上,直直地盯着吉平,却不说话。
张宝脸色丝毫未改,心头却一阵猛跳,暗道曹操果然厉害,不愧身负大气运之人。他自学成太平仙术,历经世间数十载,几近“太上忘情”之境,寻常事物根本撬不动他的心神,没想到竟在曹操一言一瞥之下,险些破功,若再继续下去,迟早露出破绽。
“唉,就当老朽多嘴了,司空身体已无大恙,多注意休息便可,老朽先行告退。”
张宝暗忖一时糊涂,曹操一向多疑,自己太过积极,反而不妥,不若以退为进,或有转机。随即从席上站起,向曹操施完礼,便欲转身离去。
“太医乃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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