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皊的脸色陡然一变，和伊凡对视一眼。少年罕见地学着殷皊的样子眯起了那双红色的眼睛。

    “你想怎么解释，你明明是普莱斯考特家的人，灵魂还软弱到如此地步呢？这样的灵魂说是凡人、矮人或是动物灵都不足为过吧，普莱斯考特的孩子？”殷皊慢悠悠地说。

    青年苦笑一下，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确实姓普莱斯考特，不会错的！证据，对，我给你看证据！”

    他伸手探进自己的领口，从里面翻出一根链子。他犹豫一下，看看殷皊不信任的眼神，只好把银项链解开，举在空中。银项链上串着一枚银制粗指环，样式十分简朴，侧面雕着一只轮廓染成黑色的红隼，镶着一枚方形的水晶。水晶仍然透明无色，只有边缘处氲出一点点浅灰。殷皊对青年伸出手。青年顺从地把戒指轻轻放在那只向上摊开的、一半被毛衣的长袖子遮住的手上。

    殷皊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戒指，揶揄道：“你还真是弱啊，你看这水晶的颜色都没怎么变。”

    说完他把戒指交给伊凡：“辨别真伪就交给你了，伊凡。”

    伊凡接过戒指，绕到书桌背面去抽屉里翻找，拿出一个实木雕花的方形盒子。他掀开盖子，青年只能勉强望见盒子里虚无一片，看不清楚。很多巫师都有这种储物盒子，盒子里面的空间比从外面看大得多。比方说这个长宽均不超过二十厘米的小盒子里就有可能藏着一个一百平方米以上的密室。伊凡看都不看一眼就伸手进盒子里抓出一条丝线来。丝线比发丝还细，在房间里暖黄色的灯光下就好像一根蛛丝。

    伊凡用丝线的前端触碰戒指上的水晶。透明的丝线碰到水晶的一刹那竟然不声不响地融了进去，突破了水晶石的外壁。伊凡微笑了，再把丝线往前伸展，过了不一会儿整根丝线就全没入那块小小的水晶石里了。从伊凡的角度，他能看见之前没入的丝线在水晶石的底部像蛇一样蜿蜒地盘着。他抓住丝线留在外面的末端，把丝线完整地拽了出来。水晶石的表面和里面都完好无损。

    “确实是普莱斯考特继承人的戒指。”伊凡把戒指递回给殷皊，看着青年笑了，“你也用不着老是坐在地上。现在我们没有弄死你的打算了。”

    之前难道是这么打算的吗？青年站了起来，恢复了一点点镇定，大着胆子问：

    “我有点想知道……死人还能再死一次吗？”

    殷皊回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坐下，双手交叠搭在膝上，露出一个不算友好的假笑：“严格意义上不算再死一次，只不过是对你的灵魂造成半永久性损伤，让你来生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耳不能听、脑中浑浑噩噩、心中失去清明，连续几世当个残废罢了。这就是我说的「死不如死」。”

    “唔。”名叫艾弗里·普莱斯考特的青年吞了吞口水。

    “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艾弗里·普莱斯考特？你在害怕什么？”伊凡走到殷皊身边的沙发上坐下，然后对着自己书桌后面的椅子伸出手。那把椅子竟随着少年的动作慢慢地横跨半个房间飘到了沙发的对面。殷皊假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艾弗里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下，就像一个受过礼仪教育的淑女一样只坐了最前端的三分之一个椅面。

    他轻轻地开始说话了。

    “我……是自杀的。”

    艾弗里·普莱斯考特是家主阿诺德·普莱斯考特的私生子。他的母亲只是帕莱都的一个普通女人，信仰尊神教。她是一个虔诚的普通女人，爱上阿诺德·普莱斯考特一事让她愧疚万分。因此，她把这份愧疚发泄在她的儿子身上——「魔鬼的孩子」。

    艾弗里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他想着反正自己已经落魄至此，还怕别人嚼舌根吗？他告诉了伊凡和殷皊所有事，包括继父的事，还有「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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