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甚好。”沈望舒不待李曦和应言，忽道：“适才我还有些忧虑，师兄尚未收徒，小弟岂能僭越？幸好九儿拜在师兄门下，两相皆大欢喜。”

    “好！”李曦和闻言大悦，正声道：“从此刻起，苏九思即为清微门人，此代弟子之中，以你居长。”抬手一指沈望舒，又道：“九儿，先向你师叔一跪一叩，再向为师一跪三叩，明日上山，三跪九叩拜谒师祖，这拜师之礼就算成了。”

    “弟子参拜师父、师叔。”

    苏九思依李曦和之言，向二位长辈叩首行礼，又各奉上清茶一盏。苏愚从旁静观孙儿行拜师之礼，不禁联想到当年皇甫青云对自己的知遇之恩，一时触情生情，老泪欲流。

    沈望舒酒后正自叫渴，仰头将苏九思奉上的敬师茶一饮而尽，直至瞥见身旁的李曦和手持三才杯正襟危坐，细细品茶，方觉有些羞赧，便对苏九思道：“师叔既然喝了你敬的茶，就要给你讲一讲咱们‘清微一脉’的渊源。”他起身负手缓行，故意在屋中踱步，尽量让自己有点做师叔的样子。

    “南宋庆元初年，艾少微祖师于栖霞山立身创派，奉元始天尊为道祖，定名‘清微’，传至我大明嘉靖年间，已三百六十余载。本派择徒极严，天资、人品不臻上乘者绝难入门，每代弟子少则两三个，多则十余人。清微一脉人丁虽然不旺，但在江湖上的声威却堪比日月，即便那些徒子徒孙遍及天下的大门大派，见到我清微门人也是礼敬有加，你可知这是为何？”

    苏九思听得豪气陡生，脱口便道：“定是历代祖师武功高强，技压群雄！”

    “徒儿错了！”李曦和此时亦放下茶盏，朗声阐道：“一个人武功再强，也不过数百人敌，你又可曾见过，敢以一人之力阻挡千军万马者？我辈行走江湖，品德第一，武功第二；有武无德之人，并不会受人尊重，反而会让人畏惧，甚至引火烧身。你看那前元的蒙古铁骑，兵强将勇，所向披靡，曾多么不可一世！只因夺取江山后不修德行，肆虐百姓，最终还不是被我大明汉人赶回漠北。人生在世，德字当头，义字为先，‘名节’二字，更需用生命和鲜血去守护。为师一生，独爱于谦的那首《石灰吟》：‘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你只要能将于少保的品格学到十之一二，天下之大，无论走到哪里、不管武功高低，世人皆会尊你一声大侠。”

    “师父箴言，弟子当时刻谨记。”以苏九思的年纪，本来听不懂这些大道理，可他对李曦和的崇敬之情已深，自是觉得什么都好。

    “你师父所言极是。”沈望舒点头相和，“本派武功确有独到之处，但真正扬威于世的，则是侠义扶危的英雄本色。当年，你太师祖‘白无瑕’、太师叔祖‘乌玄英’健在时，武功也并非当世无敌，然而两位老人家的英雄事迹却一直传颂至今。”说着，点手一指左右肋下两把宝剑，“这无瑕、玄英二剑，就是你师祖为了缅怀他们所铸。”

    苏九思微微一愣，奇道：“原来‘无瑕’‘玄英’是两位太师祖的名讳。那余下的两柄宝剑，‘天渊’‘凌烟’又有何来历？”

    沈望舒与李曦和见他如此发问，不由得对视一眼，欲言又止，似有些难言之隐。

    “二位贤侄不必为难。”苏愚亦有些怅然若失，可语气则坚毅无比，“九儿既已拜入清微门下，这些事情还是让他知道的好。”回首对苏九思又道：“白无瑕前辈一生收徒有四，除了你如今的师祖皇甫青云和师祖母童瑶之外，还有大弟子‘沈渊’，二弟子‘凌傲’。那余下两柄剑名的来历，你明白了吗？”

    苏九思已知皇甫青云铸剑是为了缅怀本派前辈，当下轻声问道：“难道两位师伯祖都已不在人世了吗？”

    李曦和见此事已经挑明，轻轻叹了口气，怃然反问：“九儿，你可听说过四十多年前的‘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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