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赧然笑道：“小侄方抵化神之境不久，根基未稳，武功与师兄相差甚远。那还虚境界虽妙，我此生也不奢望，只盼师兄能早日一窥门径，为师父他老人家争光添彩。至于证道境界，世上只有恩师一人领悟，我辈凡夫俗子，此生就不要妄想了。”他神情安之若素，俨然未将些虚名记挂在心。

    苏九思眼睛一眨，突然问道：“师父、师叔都是化神高手，那我爷爷又是什么境界？”

    此言一出，直让沈望舒与李曦和张口结舌，苏愚更是尴尬不已。此人练了几十年的功夫，连个养气境界也没修成，而今已过天命之年，仍在“修身小境”晃荡。此事人所共知，本不难作答，可苏九思本是苏愚的亲孙儿，沈、李二人又怎能当着孩子的面说他爷爷的不是？

    “九儿，你听我说……”沈望舒强打圆场，“你爷爷的修为，不在这五大境界之内。当年炉峰传道，你师祖只向大家阐述武学心得，并不传授武功招式，却唯独传给你爷爷三招实实在在的绝学。那些人都受益匪浅，你爷爷的武功自然更强。”

    苏九思眼见沈望舒胡编乱造，脸憋得通红，噗哧一笑，“哈哈，师叔，你莫要瞒我，我什么都知道。”霎时学起苏愚的口头禅来，“我爷爷的功夫不行，差，差得很！”

    沈望舒当下终于也按捺不住，陪着苏九思一起笑出声来。苏愚在一旁自有些窘迫，然他为人爽直，心中不恼，反亦作陪笑，只觉孙儿小小年纪，倒也世事洞明。

    岂料李曦和面色一沉，倏然厉声喝斥：“苏九思，你拜师之事就此作罢！你这样的弟子，李某恕不能收。”

    怒目之威，犹如雷霆，吓得苏九思大惊失色，心知自己言语有失，忙跪倒在地，气不敢出。

    “师兄，你这是干什么……童言无忌，和孩子较什么真儿？”沈望舒有些嗔怪。

    李曦和未曾理会沈望舒，缓缓走到苏九思近前，口吻依旧严厉无比，“你连自己的爷爷都不尊重，将来还能尊重师父吗？若有一日，你的武功青出于蓝，是否也会笑话为师的武功不济？”

    苏九思心头一急，忙喊：“弟子……弟子怎敢笑话师父？徒儿年幼无知，今后一定谨言慎行，再不敢信口开河，求师父宽恕。”

    李曦和见他真心悔过，神色渐归平和，边说边将他扶起：“你知错就好。此乃为师教你的第一课，尊师重道，孝悌忠信。”又仰首向苏愚抱拳，再道：“苏前辈，小侄一向对‘忠孝’二字看得极重，未免有些矫枉过正。但心中待九儿实与亲生之子无异，言过之处，望您老莫怪。”

    “俗话说，严师出高徒，贤侄管教自家徒弟，不必多生顾虑。”苏愚见李曦和即使当着自己的面，也不放纵徒儿，无半分逢场作戏的惺惺之态，不禁对此人愈加佩服。苏九思此时亦长出一口大气，如释重负。

    沈望舒不免在一旁摇头苦笑，只觉师兄授徒太过严苛，今后苏九思这个小霸王也不知还要吃上多少苦。这孩子机敏顽皮，性子本与师兄不像，可如此一来，不消多久，定会变成一个小李曦和。

    他心念一动，又在帮这孩子解围，“师兄，你教徒弟也不在这一时。眼下那白衣女子即刻将至，我们应先与苏大叔做好应对之策才是。”

    苏愚闻言，眉峰紧锁，叹道：“那女子白墙留书，曾言午夜前来，现在倒还有些时间。只不过她在暗，我们在明，对方底细又扑朔迷离，真是棘手得很啊！”

    沈望舒轻轻一笑，倒似胸有成竹，“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苏府家大业大，看似在明，她孤身一人，仿如在暗。不过……我们若能反其道而行，给她来一招空城计，这明暗之别，不是即刻乾坤倒转了吗？”

    “空城计……望舒此言似乎大有深意，只是不知如何安排。”苏愚似懂非懂。

    李曦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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