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瑜一边搜寻一边思忖,忽听见如乱雷般的脚步声自楼梯传出,火光如巨兽,顷刻就要扑进房间。难道是他行踪暴露了?白瑾瑜见头顶无梁,屋中也没可藏身的地方,来不及多想,他推开窗户,单手攀在窗外,窗扇刚刚合拢,便听见房门“哗啦”一声几乎拍个粉碎。
房间里瞬间涌入无数只火把,林林密密的人影投在窗纸上,被精致的花纹切割成大小不一的黑块。清晨凛冽的风拍打白瑾瑜的脸,迫使他支起耳朵,不放过任何一个动静。
“良王爷身死,小王也很遗憾。”出乎白瑾瑜意料,第一个开口的竟然是夔王孟仁毅。他说:“只是,断案不是小王之所长,怕是要叫诸位失望了。”既然夔王在此,那么在房间里的其他人,定然有大理使节团。
“难道夔王殿下没什么可说的?”
这人是……白瑾瑜略一思忖便想起来了,是大理的尚书令高德明,是此次大理派来的使节之一。白瑾瑜心头一沉,果然是兴师问罪来了。
孟仁毅一声淡笑,似乎不以为意。高德明恶狠狠的声音敲打白瑾瑜的耳膜:“白瑾瑜杀了良王爷,乃冯公子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
冯公子?冯泰来?是他说的?白瑾瑜心道,若此事善了,他一定要捆着冯公子,好好看一看眼科。
“冯公子吗?”孟仁毅不徐不疾地问:“可除了冯公子,还有其他人见到?”
“难道冯公子不是人?”高德明逼上一步,气势十足地反问。
孟仁毅投在窗上的影子丝毫未动:“高尚书,刚刚你我都听见了,冯公子说,他看到凶手从段思良王爷身边逃开,并没有说,他亲眼看见,白瑾瑜杀良王爷。”他说得很慢:“难道当时,高尚书就在现场,就在这间屋子里,看到了白瑾瑜杀人不成?”
“你这是……”
“夔王殿下,此言差矣。”
说话的是南汉副相,白瑾瑜记得这是个圆胖脸、圆胖身材的家伙,满脸的笑意透着一个假,姓莫双名成至。他说:“不管是与不是,冯公子总不会说谎。段思良王爷是被奸人所杀,二位不会否认罢?”
孟仁毅没作声,高德明哼了一声:“有话快说。”
莫成至似乎冲这两位做了个揖:“事发突然,凶手定未逃远,不如紧闭城门,来个瓮中捉鳖,抓住真凶,才是上策。”
“好!”高德明一拍掌:“我这便令我大理勇士,抓了白瑾瑜,为王爷报仇。”
孟仁毅道:“白瑾瑜是不是凶手,还是两说。高尚书这般急迫定罪,万一真凶另有其人,这是要故意放走真凶不成?”
高德明怒道:“你……”
“二位二位,”莫成至立刻站到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好意劝道:“白瑾瑜是不是真凶,抓着人一问,不就行了?”
“难道就这么关城门抓人?抓不到一直抓下去?”高德明咄咄逼人。
“那就限个时间。”莫成至道,看向孟仁毅:“夔王殿下,十二个时辰,可足够?”
“不成不成!”
高德明正要反驳,忽然眼光扫到孟仁毅身后的窗台上,两扇窗页间露了一丝小缝,寒风丝丝涌进,将窗扇拍打得微微有些起伏。他心头一突,脸色没丝毫变化,负着手来回踱步:“莫副相的意思,谁抓着了白瑾瑜,谁就有权……”
“第一,你没证据指认白瑾瑜是凶手。”孟仁毅淡淡地打断他的话。
高德明冷笑:“是不是凶手就看……”他突然伸手,撞开孟仁毅的侍卫,猛地一推虚掩的窗户,孟仁毅欲要阻拦,已是来不及,窗户顿时大打开,高德明已经一拳挥了出去。
扑了个空,月色下,半亩方塘水波不兴,静悄悄的仿佛无事发生。
孟仁毅半悬的心登时落回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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