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湛的刀尖破风而来,白瑾瑜仿佛不曾察觉,依旧奋力劈砍。龚湛怒目圆瞪,恨不得将所有的恨发泄出来。正当那刀快要砍上白瑾瑜的后脑时,一声巨响,龚湛手臂微麻,奇异的振动从刀身反弹回来,逼得他退了好几步。
刘锦弦目光依旧忡怔,手里握着一柄残刀,护在白瑾瑜身后。
“小娘子,不错啊。”白瑾瑜一个转身,站定在龚湛满前。他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淡淡笑道。
刘锦弦没说话,目光微映血色,只是向离她最近的禁军缓缓举起了刀。豁了口的刀上,血水混合雨水,滴在青石地上,不知是谁人的血,染红这一片河山。
禁军重新涌了上去,白瑾瑜在前劈砍,刘锦弦以柔弱之躯,护着白瑾瑜身后。禁军和暴雨,分不清谁多谁少,两人互为倚仗,艰难前进,每冲开一步,便有更多的禁军扑上来。
“白瑾瑜,我们好像要死在这里了。”刘锦弦声音听着十分冷漠,就在陈述一件极其平常的事。白瑾瑜笑了笑,轻轻吐了两个字:“也罢。”
云淡风轻间,他对上了龚湛通红的双眼。在去见佛祖前,还有些事、有些人要解决。
龚湛的冷笑混合风声和血腥,迎面扑来:“白瑾瑜,你死定了!”他要亲眼看着白瑾瑜死,就是他,如果他不去西山寺,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龚湛一刀砍来,白瑾瑜几乎招教不住,又顾及着刘锦弦在身后,硬生生承受这一击。对上龚湛杀机腾腾的眼,白瑾瑜咬牙道:“龚湛,你逃不掉的。”
“我没有杀李桓之!”
“李桓之当然不是你杀的,”白瑾瑜只觉得双臂如压了两座泰山,愈渐沉重,“但是,是你泄露了陛下的行踪。”
龚湛臂力一松,旋即又压了过来,神色狰狞:“你……”
白瑾瑜拼着最后一口气挡住龚湛的刀锋,这时丁卯也杀到这边,浑身浴血,几乎看不见清楚他的脸。白瑾瑜喝了一声:“丁卯,带她走!”
龚湛大喝:“你们谁也走……”他的声音忽然顿住了。
后背方向传来一片奇异的冰凉,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柄尖锐的东西刺穿了他的身体,正是心脏的位置,刺中后绝无生还的希望。
是什么人……龚湛喘息着回头,看见一张陌生的脸,平平无奇,一副禁军打扮,却仿佛在哪里见到过。
龚湛的视线开始涣散,死亡的凉意阵阵渗进皮肤。白瑾瑜开始往后退,他带着刘锦弦,他砍翻了所有挡路的禁军。龚湛想下令抓住白瑾瑜,抓住刘锦弦,还有他们的帮手。不能死,他不能死,他刚刚成了禁军统领,不能……不能……
再有不甘,也都化作一声巨响,溅起水花无数。无数双脚从他身边奔过,冲向前方,冲向三个要犯。龚湛浑身冰凉,神志已然模糊,但他居然能看得清清楚大娘,禁军开始骚乱,穿着同样肤色的人开始背转身去杀人,用乱刀劈向自己人。大汉国禁军本就是一盘散沙,现在内乱又生。龚湛奋力地睁大眼,想看清白瑾瑜被一箭穿心的下场。在最终的黑暗来临前,他看到的,是他们逃走了,在人头中,在厮杀中,白瑾瑜竟然就这么逃脱了,带着刘锦弦,带着他龚湛所有的希望……
东方透出鱼肚白的清晨,雨,终于停了。
兴王府自半夜开始,便紧闭城门,禁军挨家挨户上门搜索,也禁止百姓闲谈,几乎是掘地三尺。大费周章,除了找到十余个在逃的通缉犯,别无所获。
兴王府西边的山丘上,白瑾瑜收看向不远处的刘锦弦。她跪在山崖边,迎向朝阳,身上披着燕九的披风,燕九站在她身旁。两人不言语,树梢上不时滴落几点冰凉的雨,滴滴答答,凉犯肺腑。
许久,丁卯打破沉默:“公主,该上路了。”
昨夜,燕九如神兵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